櫥窗中的衣服就跟感情一樣,買得起的你看不上,買不起的你一直看,有時你看的不只是衣服,你還看它的店面、背景與有沒有名設計師設計,就連你終於買了衣服,都還要確定一下是不是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正確的店員那裏買到這件衣服,但人生就是這樣-最美麗的衣服大多都是在完全無法預料對錯的時間點出現,故事的長短只差在-你當下是否出手?
「那麼,你出手了嗎?」一臉疑惑的樣子,他這樣問我了。
我無意間挑起了眉,「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故事在說一個出手的人。」,而我依然記得那個有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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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都的冬雨總是安安靜靜的、淅淅落落的下著,清晨的霧並不大卻還是遮掩了些許視線,四線道的馬路明明看起來非常空曠,但人們總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與社會的和諧而乖乖走斑馬線。他們疲憊的撐著雨傘、邊試著避開地上昨日因歡愉或痛苦而留下的嘔吐物邊試著讓自己不要死在下個路口,此時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她發出的聲音並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人也一樣是安靜的撐著傘穿越過了斑馬線,她站在路口有著便利商店的轉角上,腦袋放空著望向前方、那個她剛走來的地方。她的長相平凡、氣質典雅,表面上溫柔婉約但內心裡偶爾渴望顛覆這一切、當個任性的小孩,世界險惡與否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人懂她這願意冒險與無邪的心。
一個帶著雨傘出門的人從路的另一邊走來,他的長相平凡、氣質有點粗野,樸實穩重但內心裡時常容易受到各種誘惑,世界險惡與否對他來說也並不重要,因為那時的他對世界的概念還不深,重要的是有沒有人跟他一起探索這個世界,以及讓他穩定下來。兩個看起來天作之合的人,此時只是一左一右的站在站牌旁,除了打招呼這個同學之間的義務之外什麼事都沒做。還沒從假日狀態恢復過來的他自己同樣也放空了思緒,任其無邊際的漂流在雨線交織的網隙間,此時的他突然想打通電話給朋友詢問昨天晚上訂的早餐買好了沒,但公車已經到來,要打電話也是先上車找好位置之後再去做的事情了。
公車上,電話並沒有通,他知道一定是那傢伙又在搭訕早餐店老闆娘的女兒。這亂七八糟的傢伙他已經忘記是怎麼認識的,想必也是因為認識的過程亂七八糟,他望著電話一臉不悅的樣子、不知道自己的焦慮被坐在一旁的女孩發現了。女孩一開始並沒有猜測什麼,只是覺得他這樣拙拙的樣子讓自己有點想笑,但就在她微笑的當下,她發現男孩轉過頭來。她有些慌張,又有點可怕,但原來男孩沒有在看著他,而是在看她右後方那幾個在鬧的學生。她也朝那些屁孩那裡看了過去,突然不經意的說了一句:「好吵。」
「嗯,很吵。」男孩也不經意的同意了。兩人認識的並不久,當時也沒有任何進一步的意思。
沒有人知道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他們將會從認識變成情侶。以前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故事,只是這一次的過程說起來將更為真實。就在公車終於到達校園內的同時,一輛腳踏車的後座掛籃上載了滿滿一整袋的早餐,正從學校側門努力的挺進,就在學校側門將要被教官關上的那一刻、他成功的殺進了校園裡面。停下腳踏車、看到未接來電的那個瘦削眼鏡宅男,正是他剛打電話找的人。眼鏡男看了看手機螢幕,又看了看自己裝滿早餐的袋子,裡面是有他的份的。但他還是二話不說回撥了電話告知"早餐已買",想當然爾這種白目的行為也只會招來無言的白眼,但電話的好處就在這裡:就算用眼鏡也看不到。由於是同班同學的關係,很快的兩人便見了面,一個人咬著煎餃而另一個人咬著油條,站在走廊上看著外面的風景、就這麼度過了沉悶的雨天早晨。他跟眼鏡男說了那女孩的事,而後者連看他的臉都沒看便說:「你常說她,真的好看?」
「剛好是那個類型...」「馬尾、短髮、看起來小卻但實用的?」「對,有意見嗎?」「沒有,我不敢。」
「所以,想?」在上述對話之後的一分鐘沉默時刻內,眼鏡男突然打破僵局問。
「想。」他回答。「想?」眼鏡男又問。
「想。」他又回答。「想怎樣?」「就是想。」「很想?」「對啦很想!」「很好啊。」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直到他早上見過的女孩朝他這裡打招呼,他這才放棄了還沒啃完油條的眼鏡男朝女孩那裏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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